【瓶邪】人有旦夕禍福 序+第一章
2016/05/20
【序】
做為一個專業的Alpha老師,吳邪一直覺得自己可以control各種崎嶇蜿蜒不平凹凸的疑難雜症──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好像沒辦法呵。
「……好臭。」解雨臣皺著眉頭走進教師辦公室,臉上是十分不善的神色。
「今天是那個節日嘛。」聳聳肩表示不需在意,一個Beta教師如此表示。
解雨臣雖然是個理論上對信息素不怎麼敏感的Beta,但是對他來說,信息素就像體味、汗味或者狐臭再者腥羶,總而言之進入鼻子的都不耐人尋味,後來去看了醫生才知道那是種病,學名叫做PheromonDeficiency,翻成中文就是「信息素缺乏症候群」。
這不單單指缺乏,還包含了各種信息素不正常的情況,會造成這種情況有很多因素,一般來說主要還是先天基因的缺陷,但是因壓力或者其他原因而產生後天症狀的人也不在少數。
當初解雨臣知道自己的毛病時也覺失了平衡,心心相印、互相吸引的信息素能真的存在嗎?沒錯這的確是種病,可像他這樣屬於天生缺陷的病例,醫生搖搖頭兩手一攤說這沒藥可醫,遇到對的人就能治好,而且也因為這樣反而能凸顯那一人的不凡啊──我說醫生大大您是學科學的吧信這種東西行嗎?
「今天的課不好上呀。」隔壁椅子被人拉開伴隨嘆息,鄰桌的Alpha老師坐了下來。
解雨臣曾經覺得這個Alpha是生命中特別的那一個人,只因為自己對他的味道沒啥反感,後來才知道這位同仁也有病,比他嚴重點是個性無能。
我呸!那時候吳邪黑張臉駁回,護士也在一旁緩聲勸導,呃先生你不要難過,這位先生只是天生對信息素比較不敏感吧啦叭啦……敢情是把他兩人算成一對了,兩個都有病,宅心仁厚的你們應該要勸我們分手甭禍害彼此吧?
總而言之他們在一所高中教課,學校依照年級分樓、以性別分棟,中間還隔了一小棟教師休息樓,用最大的努力避免什麼憾事發生。
通常來說Omega當然是自個兒一棟,連教師也是以Omega為主,其中穿插入學時驗出對於Omega無感的Beta們;Alpha那邊則同理然後加上對Alpha無感的Beta們,比較特殊測不出來的Beta們就在教師棟樓上,搞得這群Beta嗟聲嘆氣,覺得自己運氣頗差……不過總會失準,荷爾蒙期的孩子們不好掌握,有差錯時就很需要像是吳邪跟解雨臣這種無感的教師解救小青春。
「你們生病了我們很遺憾,但是我們真的需要你們這種教師。」他們的訓導主任曾經把他們兩個一起叫上,然後一臉誠懇的這樣說。
為什麼我們不能領個殘障手冊呢?這毛病說不準運氣差真治不好。事後關上門,解雨臣和吳邪走在廊上時前者這麼問,吳邪側臉一瞟,淡淡地說這不就是承認我們有病了嗎?
他們沉默些久,解雨臣回了句說得也是打發剛才所有。
「今天,是七夕,孩子們對於這種節目通常比較敏感,請各位老師隨身攜帶抑制藥丸與抑制劑防止狀況發生,若有嚴重一點的就馬上打電話通報。」訓導主任一臉嚴肅的宣布,讓人以為下一秒是不是就有砲彈飛過來,他揮了揮手說散會,但果不其然下秒又叫喚吳邪與解雨臣過來。
「你們兩個一個剛好在A棟一個在O棟,今天麻煩你們多多勞心勞力了。」兩人雙雙扯著嘴角連連說是,轉過身臉面挺有默契地皆垮下來。
那兩棟樓都有十樓,是想搞死誰?
關於七夕這天發情率會增加這件事不是沒有依據,整理過每一年教師的遭遇及保健老師的統計,不管過了幾年同樣的事情都會重複發生,也養成資歷深一點的教師們對此的警惕。
導師們唉聲嘆氣準備去迎接早自習,吳邪推推眼鏡向解雨臣打聲招呼後,拿著登記板無視某人刺背的目光往門口走去,他今天運氣不錯剛好是值班老師,整個早自修就等著登記遲到的學生。
他抬手看表剛好七點五十五分,再五分鐘第一堂預備鈴就要響,也就表示站在樹蔭下但是因為太陽太大沒有比較陰涼也就是快被曬死的時光就要結束。
七點五十八分,心裡打著應該不差那兩分鐘小算盤,吳邪朝警衛室打個招呼將校門口給關上,第一堂沒有課的他會習慣性的在學校晃蕩間巡邏,雖然今天很熱但是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告訴他今天還是去巡一巡……
被那聲音鬧得心裡有些不平衡的吳邪煩惱了下便還是依著平常的路徑散步,誰也沒料到那其實是惡魔的呢喃,把他送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幸福的道路。
光讓他看到那眼熟到爛的校服出現在校園角落就知道事情不對,吳邪三步併成兩步往隱密的建築死角趕過去,途中他摸了把自己的口袋發現沒帶抑制劑,不過抓著自己是個Alpha的籌碼還是咬著牙沒停下腳步。
他班上的學生張起靈安安靜靜坐在那兒,感覺到人抬了頭馬上又低下去。
吳邪原本以為他只是單純翹課想唸個幾句順便把人帶回去,但空氣中的清香味馬上讓他住了嘴。
還真沒看過這麼冷靜的……
在一旁思考許久,Alpha發情時攻擊力會變高沒錯,但應該不包含沒有反應的Alpha吧?在心理建設了番,吳邪準備靠近班上最霸氣的男學生……這可不是他這個老師怕他,但沒遇過這麼沉默無表情的小老師,既然也不愛跟他講話,幹嘛來當自己的小老師呢?
無解無解啥都無解,吳邪只好緩慢地走向張起靈。
就像滿溢水杯的最後一顆石頭、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距離張起靈一步時突然大量的信息素轟炸吳邪的全身,腿一軟人就跪了下來,耳朵嗡嗡作響──這還真是第一次這樣,吳邪緊閉著嘴巴以及雙眼,他吱不出一聲也拒絕任何接收,過了不知多久,或許是一下子或者是五分鐘,等適應白光從眼前退去時,吳邪不幸地發現自己也發了情,他緩緩呼出一口氣覺得這下真的不好了。
解雨臣他娘的老子真的不是不舉呵。
自嘲一笑,吳邪半蹲伏在地上仰頭看著他有些在意的學生逆光走到面前。
【第一章】
那個帶著墨鏡的醫生咯咯笑著。
沒心沒肺的那種。
「老師,真是恭喜你啊。」醫生左手旋開筆型手電筒,另一手從筒子中拿出壓舌棒。
「可以跟Omega夢寐以求的Alpha結合真是太棒了。」他邊說邊踩開垃圾桶,接著轉了個角度在電腦上打字,吳邪就算是教國文的不免也為他打的內容感到不對勁──
Prescription:Love。
「我不是Omega也沒有結合……我說醫生你這個不太對……吧?」吳邪下意識抓住醫生按滑鼠的右手卻換來一個詭異的微笑,他快速delete掉那四個字母,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補上其他字母:
Prescription:Alpha’s Love。
「好了,請幫我叫下一位患者喔。」黑眼鏡的醫生大聲對著護士喊道,無視吳邪在一旁欲言又止然後目瞪口呆。
他絕對,是被這傢伙坑了對吧。
吳邪還愣愣坐在那不知道怎麼反應,但其實後面也沒有病患了喊那一聲只是在逗逗這個Alpha,醫生拿著聽診器壓上他的胸膛,笑笑的說:
「心跳正常、脈搏正常、血壓正常、體脂肪正常、血紅素正常。」
「Alpha──也正常。」
「想太多病也不會好的,接受它也是個辦法,過了陣子再來找我吧,吳老師。」齊醫生拿下聽診器,拾起筆在白紙上寫了些東西,吳邪沒看到內容不過那張紙下秒就被塞進他的手裡。
「記得去領藥。」白大袍的人站起身走出診療間,吳邪跟著走出去到櫃台領藥,在等待的期間他攤開自己的手心看看那張紙條,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無言,瞪著紙看了好久得不到個結論,他嘆了口氣只好揉成紙團塞進藥袋。
「也不是每個Alpha都想爬上Alpha的床。」
※
會發生這些事情要從上學期開始說起,當初招募教師的時候算錯人數,多招了個老師,但是班級數並沒有增減,所以學校上層討論來討論去得到了一個結論,就讓其中兩位老師共同帶一個班級,反正依他們學校的財力多養一個老師還不算什麼,再加上兩位老師也都是任教第一年,算是互相有個照應。
因此,吳邪與解雨臣共同成為二年五班的班導。
這所高中裡的升學班通常會任教國英數的老師為班導,不過二年五班竟然有兩個班導,班導們教的甚至還是三主科中的二科,當時一公布可是譁然了整個學校,雖然還不致於鬧到校長那邊,但是私下底下的談論可不會少,吳邪跟解雨臣多少有聽聞此事,但兩位都不怎麼在意,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反而自己班的學生反應這麼大,花了好一陣子才搞定他們。
解雨臣覺得這種事沒什麼好糾結,不過就是多聘個老師又是菜鳥二人組,所以才將兩人分在一班而已,當然這話他也真的在早自修的時候向全班說明過了,不過總有幾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熱血,眉頭一皺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對勁,一直舉手客氣地發問,一而再、再而三請老師坦白說出「內幕」,甚至還沉重的表示全班都能夠承受的住這個真相……想像力豐富,這是吳邪第一天在他的記事本寫下的評語。
「國文老師,請問該怎麼矯正這些小鬼的想法呢?他們真的想太多了,是不是課業壓力太大柯南看得太多了呢?」解雨臣吸了一大口煙接著緩慢吐出。
「我是國文老師不是個偵探。」吳邪也有些菸癮但沒有解雨臣這麼重,只是在聊天期間他的手一直不停地翻動著記事本。
「別擔心,別擔心的。」吳邪這麼對解雨臣說邊闔上了記事本。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瞥一眼有些失神的人捻熄了菸,午休時間就快結束了可不能帶著菸味進辦公室,不然等等又會被訓導主任叫去罵一頓。
身為老師怎麼可以是個壞榜樣呢?要保持潔身自好,保持本身的……臺詞都差不多,解雨臣甚至可以翻成英文然後邊模仿本人。
解雨臣喜歡抽味道重一點的菸,他總覺得味重勁才夠;吳邪跟他不一樣,可能是因為Alpha對氣味比較敏感無法接受太重的味道,所以他抽的是薄荷菸,基本上給女孩子抽的那種。
他撩開自己的西裝外套往內嗅了嗅,換了邊重複做同樣的動作,最後撫平西裝上的紋路,解雨臣低頭又聞了一次。
「夠了小文青,幫我聞一下有沒有味道。」解雨臣往前走了兩步,距離大概才縮短兩三塊磁磚間距,吳邪馬上皺著鼻子轉過頭盯著他看。
「我懂了。」他舉起雙手似投降狀往後走了幾步。
「不過我們還沒有解決我們班上的事情?」解雨臣站在下風處,靠著欄杆這麼對吳邪說。
「別擔心。」那位國文老師又重複了一次,而那位英文老師因此被逗笑了。
他不是早說過他不怎麼介意這件事情嗎?
所謂擒賊先擒王,吳邪花了一點時間研究這個班的領導者,反正絕對不會是在最前方氣得跳腳的那些人,一定是最沉默的、潛在最深處的人,必須把人找出來然後弄清所有的事情,因為到頭來他跟解雨臣壓根兒沒搞清楚發了什麼事情,就被一整個班的學生排斥著,解雨臣雖然不介意但是有芥蒂,這傢伙總是有點不夠直率啊──話又扯遠了些,吳邪坐在二年五班的最後一排,瞅著身為值日生的張起靈正擦著黑板。
這孩子動作有點慢,但是並不是那種會讓人不悅的緩慢,而是給人一種寧靜祥和之感,吳邪有些佩服,因為這個年紀通常是最沉不住氣的時候,沒想到他一個人還能夠很有耐心將所有值日生該做的事情給完成。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看見一雙黑眼睛在自己眼前眨巴眨巴。
「老師不回家嗎?值班日誌我已經寫好了……」張起靈嘴巴還開著,看來話還沒說完,眼睛頗靈活轉了轉像是在思考什麼。
「……讓老師久等了……抱歉?」他帶著些許疑惑,歪著頭像是在向吳邪請示這句話講得對不對。
他愣在那,乾看著張起靈的所有動作,平時上課滔滔不絕的人竟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
「不……那東西明天再檢查也可以,而且今天是解老師負責的。」吳邪手扶著脖子轉了轉,在剛才講話或者沉默的期間,他們兩個的視線一直都是交錯的。
「我想問的是,為什麼討厭我跟解老師呢?」突然的單刀直入諒是吳邪這成年人都想先甩自己一個巴掌再說,唉口快個什麼勁,原本他還能堅持挺著看對方,但想越久自己越沒底氣,決定撇過頭讓沉默蔓延。
「……大家很開心,所以才這樣的。」張起靈邁步走回教室前方,將值班日誌放在導師桌上,折返的途中他輕輕的說著。
太陽都下山了教室早沒了其他人,因此吳邪清楚聽到了這句話。
「算是,一種慶祝的方式?」他背起自己的書包,對著老師輕輕一笑。
原來如此,只是被整了嗎?
各種光怪陸離的答案吳邪大概想了千百種,但卻未曾料到答案這麼簡單。
吳邪突然像是驚醒一般衝出教室門,張起靈走路很快,他只看見學生的校服衣襬在牆邊晃著滑過。
啊,剛才忘記叫他把上衣紮進褲子了。
即使是得到渴求已久的答案的時候,吳邪的腦子還是不爭氣開了小差,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等張起靈都走出校門了,他才真正的回神,慢慢咀嚼那句話,同時也想著該怎麼告訴那位易怒的英文老師──
所謂真相,其實這麼簡單。
做為一個專業的Alpha老師,吳邪一直覺得自己可以control各種崎嶇蜿蜒不平凹凸的疑難雜症──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好像沒辦法呵。
「……好臭。」解雨臣皺著眉頭走進教師辦公室,臉上是十分不善的神色。
「今天是那個節日嘛。」聳聳肩表示不需在意,一個Beta教師如此表示。
解雨臣雖然是個理論上對信息素不怎麼敏感的Beta,但是對他來說,信息素就像體味、汗味或者狐臭再者腥羶,總而言之進入鼻子的都不耐人尋味,後來去看了醫生才知道那是種病,學名叫做PheromonDeficiency,翻成中文就是「信息素缺乏症候群」。
這不單單指缺乏,還包含了各種信息素不正常的情況,會造成這種情況有很多因素,一般來說主要還是先天基因的缺陷,但是因壓力或者其他原因而產生後天症狀的人也不在少數。
當初解雨臣知道自己的毛病時也覺失了平衡,心心相印、互相吸引的信息素能真的存在嗎?沒錯這的確是種病,可像他這樣屬於天生缺陷的病例,醫生搖搖頭兩手一攤說這沒藥可醫,遇到對的人就能治好,而且也因為這樣反而能凸顯那一人的不凡啊──我說醫生大大您是學科學的吧信這種東西行嗎?
「今天的課不好上呀。」隔壁椅子被人拉開伴隨嘆息,鄰桌的Alpha老師坐了下來。
解雨臣曾經覺得這個Alpha是生命中特別的那一個人,只因為自己對他的味道沒啥反感,後來才知道這位同仁也有病,比他嚴重點是個性無能。
我呸!那時候吳邪黑張臉駁回,護士也在一旁緩聲勸導,呃先生你不要難過,這位先生只是天生對信息素比較不敏感吧啦叭啦……敢情是把他兩人算成一對了,兩個都有病,宅心仁厚的你們應該要勸我們分手甭禍害彼此吧?
總而言之他們在一所高中教課,學校依照年級分樓、以性別分棟,中間還隔了一小棟教師休息樓,用最大的努力避免什麼憾事發生。
通常來說Omega當然是自個兒一棟,連教師也是以Omega為主,其中穿插入學時驗出對於Omega無感的Beta們;Alpha那邊則同理然後加上對Alpha無感的Beta們,比較特殊測不出來的Beta們就在教師棟樓上,搞得這群Beta嗟聲嘆氣,覺得自己運氣頗差……不過總會失準,荷爾蒙期的孩子們不好掌握,有差錯時就很需要像是吳邪跟解雨臣這種無感的教師解救小青春。
「你們生病了我們很遺憾,但是我們真的需要你們這種教師。」他們的訓導主任曾經把他們兩個一起叫上,然後一臉誠懇的這樣說。
為什麼我們不能領個殘障手冊呢?這毛病說不準運氣差真治不好。事後關上門,解雨臣和吳邪走在廊上時前者這麼問,吳邪側臉一瞟,淡淡地說這不就是承認我們有病了嗎?
他們沉默些久,解雨臣回了句說得也是打發剛才所有。
「今天,是七夕,孩子們對於這種節目通常比較敏感,請各位老師隨身攜帶抑制藥丸與抑制劑防止狀況發生,若有嚴重一點的就馬上打電話通報。」訓導主任一臉嚴肅的宣布,讓人以為下一秒是不是就有砲彈飛過來,他揮了揮手說散會,但果不其然下秒又叫喚吳邪與解雨臣過來。
「你們兩個一個剛好在A棟一個在O棟,今天麻煩你們多多勞心勞力了。」兩人雙雙扯著嘴角連連說是,轉過身臉面挺有默契地皆垮下來。
那兩棟樓都有十樓,是想搞死誰?
關於七夕這天發情率會增加這件事不是沒有依據,整理過每一年教師的遭遇及保健老師的統計,不管過了幾年同樣的事情都會重複發生,也養成資歷深一點的教師們對此的警惕。
導師們唉聲嘆氣準備去迎接早自習,吳邪推推眼鏡向解雨臣打聲招呼後,拿著登記板無視某人刺背的目光往門口走去,他今天運氣不錯剛好是值班老師,整個早自修就等著登記遲到的學生。
他抬手看表剛好七點五十五分,再五分鐘第一堂預備鈴就要響,也就表示站在樹蔭下但是因為太陽太大沒有比較陰涼也就是快被曬死的時光就要結束。
七點五十八分,心裡打著應該不差那兩分鐘小算盤,吳邪朝警衛室打個招呼將校門口給關上,第一堂沒有課的他會習慣性的在學校晃蕩間巡邏,雖然今天很熱但是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告訴他今天還是去巡一巡……
被那聲音鬧得心裡有些不平衡的吳邪煩惱了下便還是依著平常的路徑散步,誰也沒料到那其實是惡魔的呢喃,把他送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幸福的道路。
光讓他看到那眼熟到爛的校服出現在校園角落就知道事情不對,吳邪三步併成兩步往隱密的建築死角趕過去,途中他摸了把自己的口袋發現沒帶抑制劑,不過抓著自己是個Alpha的籌碼還是咬著牙沒停下腳步。
他班上的學生張起靈安安靜靜坐在那兒,感覺到人抬了頭馬上又低下去。
吳邪原本以為他只是單純翹課想唸個幾句順便把人帶回去,但空氣中的清香味馬上讓他住了嘴。
還真沒看過這麼冷靜的……
在一旁思考許久,Alpha發情時攻擊力會變高沒錯,但應該不包含沒有反應的Alpha吧?在心理建設了番,吳邪準備靠近班上最霸氣的男學生……這可不是他這個老師怕他,但沒遇過這麼沉默無表情的小老師,既然也不愛跟他講話,幹嘛來當自己的小老師呢?
無解無解啥都無解,吳邪只好緩慢地走向張起靈。
就像滿溢水杯的最後一顆石頭、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距離張起靈一步時突然大量的信息素轟炸吳邪的全身,腿一軟人就跪了下來,耳朵嗡嗡作響──這還真是第一次這樣,吳邪緊閉著嘴巴以及雙眼,他吱不出一聲也拒絕任何接收,過了不知多久,或許是一下子或者是五分鐘,等適應白光從眼前退去時,吳邪不幸地發現自己也發了情,他緩緩呼出一口氣覺得這下真的不好了。
解雨臣他娘的老子真的不是不舉呵。
自嘲一笑,吳邪半蹲伏在地上仰頭看著他有些在意的學生逆光走到面前。
【第一章】
那個帶著墨鏡的醫生咯咯笑著。
沒心沒肺的那種。
「老師,真是恭喜你啊。」醫生左手旋開筆型手電筒,另一手從筒子中拿出壓舌棒。
「可以跟Omega夢寐以求的Alpha結合真是太棒了。」他邊說邊踩開垃圾桶,接著轉了個角度在電腦上打字,吳邪就算是教國文的不免也為他打的內容感到不對勁──
Prescription:Love。
「我不是Omega也沒有結合……我說醫生你這個不太對……吧?」吳邪下意識抓住醫生按滑鼠的右手卻換來一個詭異的微笑,他快速delete掉那四個字母,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補上其他字母:
Prescription:Alpha’s Love。
「好了,請幫我叫下一位患者喔。」黑眼鏡的醫生大聲對著護士喊道,無視吳邪在一旁欲言又止然後目瞪口呆。
他絕對,是被這傢伙坑了對吧。
吳邪還愣愣坐在那不知道怎麼反應,但其實後面也沒有病患了喊那一聲只是在逗逗這個Alpha,醫生拿著聽診器壓上他的胸膛,笑笑的說:
「心跳正常、脈搏正常、血壓正常、體脂肪正常、血紅素正常。」
「Alpha──也正常。」
「想太多病也不會好的,接受它也是個辦法,過了陣子再來找我吧,吳老師。」齊醫生拿下聽診器,拾起筆在白紙上寫了些東西,吳邪沒看到內容不過那張紙下秒就被塞進他的手裡。
「記得去領藥。」白大袍的人站起身走出診療間,吳邪跟著走出去到櫃台領藥,在等待的期間他攤開自己的手心看看那張紙條,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無言,瞪著紙看了好久得不到個結論,他嘆了口氣只好揉成紙團塞進藥袋。
「也不是每個Alpha都想爬上Alpha的床。」
※
會發生這些事情要從上學期開始說起,當初招募教師的時候算錯人數,多招了個老師,但是班級數並沒有增減,所以學校上層討論來討論去得到了一個結論,就讓其中兩位老師共同帶一個班級,反正依他們學校的財力多養一個老師還不算什麼,再加上兩位老師也都是任教第一年,算是互相有個照應。
因此,吳邪與解雨臣共同成為二年五班的班導。
這所高中裡的升學班通常會任教國英數的老師為班導,不過二年五班竟然有兩個班導,班導們教的甚至還是三主科中的二科,當時一公布可是譁然了整個學校,雖然還不致於鬧到校長那邊,但是私下底下的談論可不會少,吳邪跟解雨臣多少有聽聞此事,但兩位都不怎麼在意,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反而自己班的學生反應這麼大,花了好一陣子才搞定他們。
解雨臣覺得這種事沒什麼好糾結,不過就是多聘個老師又是菜鳥二人組,所以才將兩人分在一班而已,當然這話他也真的在早自修的時候向全班說明過了,不過總有幾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熱血,眉頭一皺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對勁,一直舉手客氣地發問,一而再、再而三請老師坦白說出「內幕」,甚至還沉重的表示全班都能夠承受的住這個真相……想像力豐富,這是吳邪第一天在他的記事本寫下的評語。
「國文老師,請問該怎麼矯正這些小鬼的想法呢?他們真的想太多了,是不是課業壓力太大柯南看得太多了呢?」解雨臣吸了一大口煙接著緩慢吐出。
「我是國文老師不是個偵探。」吳邪也有些菸癮但沒有解雨臣這麼重,只是在聊天期間他的手一直不停地翻動著記事本。
「別擔心,別擔心的。」吳邪這麼對解雨臣說邊闔上了記事本。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瞥一眼有些失神的人捻熄了菸,午休時間就快結束了可不能帶著菸味進辦公室,不然等等又會被訓導主任叫去罵一頓。
身為老師怎麼可以是個壞榜樣呢?要保持潔身自好,保持本身的……臺詞都差不多,解雨臣甚至可以翻成英文然後邊模仿本人。
解雨臣喜歡抽味道重一點的菸,他總覺得味重勁才夠;吳邪跟他不一樣,可能是因為Alpha對氣味比較敏感無法接受太重的味道,所以他抽的是薄荷菸,基本上給女孩子抽的那種。
他撩開自己的西裝外套往內嗅了嗅,換了邊重複做同樣的動作,最後撫平西裝上的紋路,解雨臣低頭又聞了一次。
「夠了小文青,幫我聞一下有沒有味道。」解雨臣往前走了兩步,距離大概才縮短兩三塊磁磚間距,吳邪馬上皺著鼻子轉過頭盯著他看。
「我懂了。」他舉起雙手似投降狀往後走了幾步。
「不過我們還沒有解決我們班上的事情?」解雨臣站在下風處,靠著欄杆這麼對吳邪說。
「別擔心。」那位國文老師又重複了一次,而那位英文老師因此被逗笑了。
他不是早說過他不怎麼介意這件事情嗎?
所謂擒賊先擒王,吳邪花了一點時間研究這個班的領導者,反正絕對不會是在最前方氣得跳腳的那些人,一定是最沉默的、潛在最深處的人,必須把人找出來然後弄清所有的事情,因為到頭來他跟解雨臣壓根兒沒搞清楚發了什麼事情,就被一整個班的學生排斥著,解雨臣雖然不介意但是有芥蒂,這傢伙總是有點不夠直率啊──話又扯遠了些,吳邪坐在二年五班的最後一排,瞅著身為值日生的張起靈正擦著黑板。
這孩子動作有點慢,但是並不是那種會讓人不悅的緩慢,而是給人一種寧靜祥和之感,吳邪有些佩服,因為這個年紀通常是最沉不住氣的時候,沒想到他一個人還能夠很有耐心將所有值日生該做的事情給完成。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看見一雙黑眼睛在自己眼前眨巴眨巴。
「老師不回家嗎?值班日誌我已經寫好了……」張起靈嘴巴還開著,看來話還沒說完,眼睛頗靈活轉了轉像是在思考什麼。
「……讓老師久等了……抱歉?」他帶著些許疑惑,歪著頭像是在向吳邪請示這句話講得對不對。
他愣在那,乾看著張起靈的所有動作,平時上課滔滔不絕的人竟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
「不……那東西明天再檢查也可以,而且今天是解老師負責的。」吳邪手扶著脖子轉了轉,在剛才講話或者沉默的期間,他們兩個的視線一直都是交錯的。
「我想問的是,為什麼討厭我跟解老師呢?」突然的單刀直入諒是吳邪這成年人都想先甩自己一個巴掌再說,唉口快個什麼勁,原本他還能堅持挺著看對方,但想越久自己越沒底氣,決定撇過頭讓沉默蔓延。
「……大家很開心,所以才這樣的。」張起靈邁步走回教室前方,將值班日誌放在導師桌上,折返的途中他輕輕的說著。
太陽都下山了教室早沒了其他人,因此吳邪清楚聽到了這句話。
「算是,一種慶祝的方式?」他背起自己的書包,對著老師輕輕一笑。
原來如此,只是被整了嗎?
各種光怪陸離的答案吳邪大概想了千百種,但卻未曾料到答案這麼簡單。
吳邪突然像是驚醒一般衝出教室門,張起靈走路很快,他只看見學生的校服衣襬在牆邊晃著滑過。
啊,剛才忘記叫他把上衣紮進褲子了。
即使是得到渴求已久的答案的時候,吳邪的腦子還是不爭氣開了小差,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等張起靈都走出校門了,他才真正的回神,慢慢咀嚼那句話,同時也想著該怎麼告訴那位易怒的英文老師──
所謂真相,其實這麼簡單。